自從網路高度發達以後,上網人口數以億計,各種各樣的電子資訊日益盈滿人們的耳目。結果表明了一個帶有反諷意味的事實:「科技越進步,人就越忙碌」。 以EMAIL為例:有了伊媚兒後,人就更忙了,因為過去寫信,往返約要一星期(寄往國外更久),寫信的頻率大約是一星期一封/人;有了伊媚兒後,信件的往返變成以時以分計,若再考慮個人的社會網絡,認識的人越多,每日用在伊媚兒上的時間就越多,以致於到了每日處理信件成為重活的地步。所以除非很緊急,我常故意放慢回信的速度,得以稍稍減少科技進步所帶來的忙碌。 ##CONTINUE##令人更加忙碌的豈止是EMAIL?關心時勢的人,每天不知要花多少時間閱讀電子報?做研究的人怎能放過極其豐富、怎麼看也看不完的電子資料?自從有了BLOG後,BLOG的寫和讀不知增加了多少必須投入的時間?有了YOUTUBE等線上影片,每天又不知要用掉多少時間看那些好笑的、有趣的、惡搞的、無聊的有用沒用的短片? 這也是馬克思那一代人所沒想到的,人們原以為生產力越加發達,有朝一日人會從異化勞動的苦役中解放出來;而一兩百年來的發展,已經否證了這種天真的假定。 在資訊滿盈的時代,人們還是需要偶而停下腳步,看看自身,質問一些貌似正常、合理的事情。資訊不等於知識,前者可以大量過目,不及過目還可以存檔備用;後者卻非得細細咀嚼、品味再三才得。凡事都往「快」發展,也不好。 |
2008年3月20日 星期四
科技越進步,人就越忙碌
2008年3月10日 星期一
死亡可怕,還是酷刑可怕?
人都要面對死亡。死亡本身並不可怕,可怕的是被延遲的死亡過程。 如果要死,死得越快越好。心肌梗塞快速死亡,遠比躺在醫院插管備受折磨等死要好得多。如果犯了死罪,快速處死比起凌遲處死要更為人道。隨著文明的進展,今日公認的文明國家,如果還有死刑,對死刑犯的處決方式,也比古時候人道得多。 在所有的死法中,最為可怕的無疑是凌遲,這種刑罰在中國可說是酷刑之最。凌遲的可怕,電影很難如實呈現,比如梅爾吉卜遜飾演的蘇格蘭反抗軍領袖被處死的過程(《英雄本色》),電影不可能拍出細節。但富有想像力的作家透過筆端,卻比電影更能帶領讀者「身臨其境」。 ##CONTINUE##在莫言的《紅高粱家族》中,一開場不久,就描寫了抗日的羅漢大爺,被日軍裹脅下的殺豬匠孫五剝皮的經過,先割去兩隻耳朵,再割去生殖器,然後剝去頭皮、臉皮,最後,羅漢大爺「被剝成一個肉核後,肚子裏的腸子蠢蠢欲動,一群群蔥綠的蒼蠅漫天飛舞。」(洪範1988年版,頁43-46)羅漢大爺的慘死,激起了當地村民的義憤,終於有下一場抗日的重頭戲,也是張藝謀導演電影《紅高粱》一片中非常重要的場景。不過,電影只能把情境帶出,不可能如實描寫割剝人的慘狀。 對於類似凌遲的剝皮酷刑,在莫言的筆下仍然有著若干的保留;但直接描寫酷刑細節,也並非文學的藝術性目標。李銳在《銀城故事》一書中,將酷刑的展演、施刑人軟硬兼施的言詞,以及被審囚犯面對即將加諸於自身的酷刑的想像結合,刻劃了守城的清末綠營統領聶芹軒,如何透過心理戰,迫使一個不願牽連無辜,視死如歸、準備慷慨捐生的革命者歐陽朗雲,為求速死,只好招出革命黨人準備在銀城發動叛變的重要情報。 對於革命者歐陽朗雲來說,他是太天真了,以為參加革命,成功了實現救國理想;失敗了,不外「拋頭顱灑熱血」,一人做事一人擔,大不了一死就是。然而,死可以很容易,也可以很艱難,豈有他想的那麼簡單?「視死如歸」、「慷慨赴義」等話語講起來很漂亮,實行起來豈有那麼容易? 對於守城者聶芹軒來說,他心狠手辣,機關算盡,把一場風雨欲來的革命叛變,整個地化為烏有。然而,他也心知肚明,滿清氣數已盡,縱使擋得了一時一地的革命,也擋不了歷史潮流的滄桑鉅變,只不過既然身擔官職,盡忠職守了大半輩子,逢此難關,不想英名毀於一旦,就只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,盡人事聽天命罷了。聶芹軒辦事固然兇狠,一場逼供戲也讓我們見識了他的厲害。但若站在清廷立場,他難道配不上「鞠躬盡瘁」四個字? 大陸作家李銳,寫起人物常帶有悲憫之情。他筆下的人物,不是黑白分明的正派和反派,沒有簡單化、概念化的好人或壞人。 李銳的文字極其生動,一層層細膩的情境鋪陳手法更是一流,讓讀者完全可以體會到酷刑威逼遠比死亡本身更令人懼怕的道理。李銳這段精采的文字很難精簡,必須長段引出,網友才能看個明白。 以下引自《銀城故事》麥田2002年版頁172-177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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